因为 @红烧鲑 说想看所以就写了

现代AU的李书文×咕哒君


一捻红



那年冬天的时候,隔壁栋搬过来一个小孩儿,他来敲门时,李书文正在家里听评书,正巧讲到虎牢关三英战吕布,哒哒哒马蹄声,扣扣扣敲门声,合在一气,像是烟一样浮着。说书人捻了声马鸣,李书文去开了门,那小孩儿站在门前,提着两大包行李,问他,您是房东吗?口音带点异国的生硬,小孩子鼻头冻得通红,李书文去看他手里的地址,说走错了,要往山上一点的。小男孩儿哦了一声,手不是手腿不是腿地站在那里,李书文说进来坐坐,喝点茶再走,这里不好走,天黑,侬给你送过去。他不意外,这片生活区就被划定在山上,门面装潢着一柱乌漆的牌坊,总有异地人以为这里是疏于修葺的哪处园景。他于院中打拳时,总有人问他,呀,师傅,这要往哪里走才是景点。李书文和和气气地答道,这不是景区,只是住人的地方。

那小孩儿揉着鼻子,我叫藤丸立香。雾一样怯弱。李书文咂着舌,半天压不转那个音,只好说,日本人?

日本人,来这里读书。

看着小呀。

男孩子不知道怎么答这句客套,只是问,先生您怎么称呼。李书文听着别扭,说姓李,别叫先生,叫老师就行。立香看着他,有些不解。这男孩子羊脂一样白净的面孔,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李书文招待他坐下,只说在这里见长辈喊老师总是没错的。立香应了,他接过茶水,李老师,他说。

待到李书文扛着小孩儿的行李去往那住处时,正巧见着荆轲拉着奉先往这里走,那小姑娘看见李书文,远远地喊,呀!李老师!又看见他背后气喘吁吁的藤丸立香。

这不是我家的孩子吗,怎么跑到您那儿去了。

侬将他送来了,李书文斥到,天黑的,明知这处难走,怎不下来接这孩子。

荆轲嘿嘿地笑着,李老师吃饭了?来我家吃吧。这姑娘动作机敏,两三下甩脱了奉先的手,过来推搡他。被丢在那的大个子有些茫然,李书文将荆轲从后领子处捞到面前来,余光看到立香正仰着头同奉先说话,口唇开合得极慢。奉先不是痴傻儿,只是至今仍说不利索话,心里明镜似的通透,奈何表达得磕绊,旁人都将他作痴傻儿。立香那住处算是奉先家里给他的产业,大个子家这类的产业极多,遍布城里各个黄金地段,往日里都租出去,荆轲帮他打理着,除却每月总有两三天要在这蛛网似的产业间往来,平日里过的也算清闲。原先奉先家里高价雇着荆轲是要她同时出一份照料自家孩子的气力,然而荆轲自己也算的个孩子,孩子照顾孩子,有些时候总有那么些不尽人意。

成吧。李书文答应道。

这时候立香安抚了奉先,后者翻起嘴唇,咧出一个笑意,他们达成共识。男孩子一手拉着行李,一手牵着奉先朝这边儿走来,李老师…荆轲小姐!他手落在奉先的手里,如同珍珠落在砗磲里似的,后者摊着掌心,不知如何对待这读书人细腻白皙的手,只得任由他牵着走,亦步亦趋,这时他便成了真正的孩子。

那是李书文难得一个不清气的年三十,荆轲往锅里丢了些饺子,电视机里嗡嗡地闹,无人关心其中说了些什么。立香一直在同奉先说着话,他说的慢,而奉先也需要个说的慢的人来同他说话。李书文本身算个急躁性子,他直,而躁则源于直。于是他索性不同奉先说话,害人害己。但他不厌烦奉先,奉先也不厌烦他,晨起时他们俩甚至会“练一练”,在旁人看来称得上是好关系。他不晓得立香是哪里来的耐心同这么个口齿不清的大个子说上半天话,可是世上总有那么些好人,立香也应当是那好人中的一个。

吃罢饭后他去刷碗,原本立香也想跟过来,被他叫住。你招呼着奉先便成,这般说着,男孩子仍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李书文喊,立香,这次他终于压对了那个音,男孩子倏忽红了脸。李书文有些不明不白,荆轲将碗摞在一边,笑着,那是很亲昵的称呼,在那边,于是他意识到自己的冒犯。

侬不晓得这事。

他直楞楞地挺着,不晓得怎么道歉,也不晓得怎么圆场。只会说,侬不晓得。百口莫辩。是习武人耿直的毛病。反倒是立香再度从门口探出个脑袋,没有事的,他说,耳尖红红的,入乡随俗。

拾掇好碗筷后,他招呼一声,便径直出门了。下在山道一半路程时,李书文往回看,看到个身影,他想那是立香。李书文的眼神是很好的,只是他不确定立香此刻出来做什么,大抵只是突然没了他的身影,于是出来看看。他朝那端挥挥手,于是那个身影也挥了挥手,确实是立香了。李书文将手拢在袖子里,下山了。

 

之后大年,李书文各方的徒弟来此拜年讨喜,他疲于应付,渐渐把这事儿置之脑后。他收了礼,又给各个徒弟家小孩儿散了红包,有人问他还教拳法吗,想让自家孩子跟着,只回答不教了。他知道那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徒弟之中多为军界政要,习武只是个表面功夫,无非是想要小辈互相结识,以后在政界能行个方便。李书文看不得那个,他觉得那武心不纯,他教得也是对武学不敬。一开始他拒绝得温和,于是有人仍不死心,问他可否教枪法。那人恭维他,把“无二打”的名号抬了出来,李书文的急脾气瞬间给梗出来,硬着脖子,大过年的愣是没让对方下来台。旁的人圆场圆不过来,索性早早地散了。

他于武协挂了个名号,往日里生活也有保障,每日尽是下棋练武,清闲如退休。于某日他招呼奉先来练一练,那大个子近些日子仿若顿悟了些武学的路子,不似前些日子仗着他天生神力教李书文抓靠得一滚。虽如此,三四个回合,仍教李书文抓住了破绽。他扎稳了下盘一拿一靠,奉先径直滚落在地上,重重的一响。

李书文听见有人喊,好!清亮亮的嗓音。他挥开那片烟尘,看见少年人将红扑扑的脸掩在围巾下,见他走过来,于是弯起眼睛。

立香?开学了呀——

立香点了点头,吐出一口白气。李书文一巴掌捏在他肩头,捏得他生疼。这么单,对方咕哝一句,立香有些不解,愣在那里笑着,您才单呢…他说,我这衣服少说也有两三层。李书文摆了摆手,侬哪是说得你衣服。

立香有些不明所以,只得困惑地笑笑。李书文也没有再解释的过多 ,只摆摆手教他走。奉先自另一头爬起来,立…立香,他这样含含混混地说,如幼儿牙牙学语。立香哎得应着,给他拍打身上的尘土,我去上学啦,他说,语气轻快又柔软,你送我去呐?

我…我送立香。奉先说,他翻起嘴唇,一个笑容随之浮现。

荆轲小姐总希望奉先能出去走走,立香解释着,那,李老师,我们走啦。他拉过奉先的手,蹒跚地朝山下走去。

蚊虫多起来的时候,就大抵是到了立夏的时节,李书文不记得具体哪天是哪天,当清闲久的时候人都不会记得时间。他只靠迷路上山的游人来断定此时是假日与否。他看到有人在山门的牌坊下烧纸,哦得一下,突然晓得是清明了。

这天他冲了个澡,听到有人敲门,李书文披了件单衣出去,看到燕家小乙就笑嘻嘻地立在门口…侬来作甚,李书文口吻不善,他认得这孩子,他也不讨厌这孩子,只是这小孩儿总能惹出些祸端来,有道是眼不见为净。

李老师您呀,燕青说,但被他一瞪,却没讲下去,只转了话头说之前去找荆轲没瞅见人,只得送这儿来。李书文还没来得及问送谁个来…就看见立香扒着门缝怯怯地朝这段看。

打架了?

打架了。

咋地事儿。

燕青还是那幅笑嘻嘻的模样,拎着立香的后领子把他拽到屋里,你怕啥,你怕啥,又没你啥事儿。

李书文翻腾出药箱来给立香上药,少年人疼得嘶嘶叫。燕青长手长脚,在一旁的矮凳上抻直了两条腿,撑着下巴问说李老师,立香这脸上不会留疤吧。

你问侬作甚,李书文斜过去一眼,侬又不是医生。

哎呀,可惜了这张标致的小脸。说着燕青就要去捏,被李书文一手拍下来,哎呀呀呀叫着蜷到一边去了。

我又…我又不是女孩子。

立香含含混混地说,很快又嘶得一跳,李书文将棉签扔进垃圾桶里教训他,让你打架,吃着苦头喽…年轻气盛的小子。




_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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