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友人 @三千世界一花开 提供的灵感,拙作不得其中万分之一的精髓




  凹凸世界|all金|《猪笼草|Nicola and Bart》

  

  我本想告诉你神明如何陨落,星辰如何改写,英雄们如何走上末路——时而我并非作为直接参与者,兔子生性怯弱,因此这点无人可指责,但旁观所得依旧值得我大书特书,以此足以知晓我们——现在我可以心安理得地使用这词儿了——所经历是何等史诗。可惜我现在时间所剩无几,或许下一秒就命丧此处,我本不是会写作的人,但其他人告诉我要写点什么(“随便写点什么,拉比兹,”其他人这么说,“哪怕你的酱炖萝卜菜谱也好,随便写点什么!”),于是我就在这里,抱着这个难以用一句话描述的东西来随便写点什么。

  

  我先从这东西说起好了,万事一旦开头,那便容易多了,这东西像是将一个独立的空间塞进了一台打字机里,那块空间不存在于此处,也不存在于旁处,它既不是凹凸宇宙的一部分,也不是第四面墙以外的某部分,我在凹凸宇宙这端输入,那端便存储起来,我们能阅读,却不能将其中的一鳞半爪的字眼拽出来安在随便什么纸上。任何有感知生物所触到这个东西后都能明白我所表述为何事,没有隔阂,没有障碍,这倒是个好事。我们之中的智囊们曾试图将其改造成一个逃生仓,后来他们放弃了,一来是他们实在没有安逸的时间来继续他们的研究,二来他们的人越来越少,最终无法形成互补的团队。

  

  说来团队,此刻在我身边,就是我们团队的核心。他看上去真像是睡着了,我真不愿意提及那个词,所以我只说他睡着了。时至今日,他也是那个真正能顾及到团队每一个人的领导者,很多时候我们这个团队看上去更像是被格瑞或者雷狮这样有经验的团队领导者所带领着,实质上我们都知道核心是谁。就连我这样的边缘者,也能分得他一份心力,就连安迷修也做的不如他好。我并非是有主见的类型,连同走上这条路也不过是大势所趋,我知道我自己并非是好相与的类型,我多疑,敏感,脆弱,是天生应得在平和地方同玩伴纠葛感情纷扰的无忧无虑的怯弱类型,是绝不应,亦绝不会出现在此等杀戮场的性格。然而仰仗着这个少年的这份心力,我偏偏走得了此处,如若说我是哪种应当被处理掉的扭曲,我想应是与优胜劣汰相违背的这份不合理吧。

  

  在我说起这个世界的核心之前,我得提及一下我的家乡,以便非此世界的人能够理解我接下来所想表述的意思。反正大伙儿都说,任我随意写写,我就想到什么写些什么吧,就最终目的而言,我能不能给你(如果“你”这位读者切实存在的话)讲明白这世界的秘密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不在乎,我们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在我还是只小兔子时,我母亲在邻镇亲戚的撺掇下去种一类新兴的作物,据说是提供给上层那些食素的大人物们,是当下赚钱的活计。我母亲鬼迷心窍,竟将全部身家投了进去,最后赔得血本无归,那些撺掇我母亲的亲戚们也做了群鸟散。这也是我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杀戮场上的缘由。那类作物,我后来描述给他人听,团队里的智囊同我说,那是类外来入侵物种,它自更上层的宇宙而来,那确实在非肉食者的上层之间流行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上层者们的兴趣便转移向其他地方。猪笼草,那是雷狮告诉我的名词,而嘉德罗斯的说法则是猴水瓶,他们俩甚至为这个命名打了一架(或者他们只是想打一架,不管什么理由)。这类作物本身还算好养活,但是其送上贵族餐桌的条件却极其苛刻。首先得准备蜜虫,或是别的什么以蜜为食的小动物,给他们提供优质的蜜后,再将其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这些小家伙们将身上携带蜜消化完后,便对着同样被蜜水滋润的狱友们产生了兴趣。最后自然会演变成自相残杀,而那些饱经甜蜜血肉滋养的最后的胜者,他们晕晕乎乎地被放进了猪笼草牧场,植物散发着清甜的芳香,这些胜利者满心以为自己真的到了某个世外天堂,恍若梦中。他们一脚滑进猪笼草的口袋中,强壮的身躯再度滋润了这些植物。

  

  这种甜口的植物曾在上层者之间流行过,(谁知道他们最后吃进嘴里的是什么东西,雷狮说。)他们认为这种植物是顺应世界规律生长,吃下他们能够使自己和世界同调。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但是他们说对了前半部分,这就是世界的规律。自相残杀,再到被世界吞噬。

  

  我们不晓得这个世界为何需要我们滋养,或许它要供养更上层的宇宙,猪笼草原产地的那个宇宙。谁在乎呢。这都不重要了。

  

  错误从团队核心那个名叫秋的姐姐开始,后来我们的团队核心做了一样的事,他们想要让所有人活下去…后来是大多数人,他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银爵和他背后的势力原本是想救我们,他们试图将我们变成一种和创世神有着本质不同的事物,以此避免我们被消抹。后来我们都知道创世神不过是一个装置,是厮杀的蜜虫与猪笼草牧场之间的那层纱网,所以秋失败了,银爵和他背后的势力也失败了。敌人超乎我们的想象,我们的敌人是世界本身。

  

  我虽称之为错误,但那是相对于世界的立场,就我而言,我认为我们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当一个世界开始有主观地筛选它的住民,那它就不是无辜的,它也不配为世界这一称号。

  

  一开始世界想在规则内灭绝我们,它依旧贪恋我们的血肉。神使们依照它的命令煽动了广阔宇宙中一切能煽动的群众,我们四面楚歌、腹背受敌,圣空星的陨落是这场荒谬闹剧的高潮,在嘉德罗斯亲手砍下斗兽场内老圣空星王的脑袋时,我们就知道这场抗争不死不休。在如此强敌面前,人与人之间一切矛盾都渺小如尘埃。紫堂幻终于原谅了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父亲再也没有神智去求得他的原谅。

  

  我永远记得那日午夜,大雨滂沱,潮湿在墙角爬行,雷狮突然站起身。我们领导者的少年也一同站起身:“你要做什么?”他这样问,蓝眼睛直直地盯着海盗头子。然而后者却笑了起来,“我要和哥哥谈谈。”他用的是雷王星土著的语言,除却他与他的那位表兄弟,此时世界上已再没有人形的生物用这类语言了。

  

  “他从来没有称呼过那位‘哥哥’。”在雷狮走后,卡米尔低声说。

  

  最终他们达成和解了,我想,既然无法与这个世界和解,那么从身边人开始有何不可。

  

  “想哭就哭吧,”我们的核心给了我一个拥抱,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在掉眼泪,我想起我的母亲,我知道我不应想起她因为我的一切想法都可能被世界读取,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真想她,不知她可否健康,不知她还记得我这个女儿,或许她记得,但在恨我,希望我的所作所为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但怎么可能不影响,天哪,我该向谁祈祷,可我们都知道神明只是个一团糟的烂东西——

  

  我睡着了。

  

  梦里我看到我的母亲,而我的团队在我身后,雷狮拖着一团不辨人形的东西,他将其埋在那片猪笼草牧场里。

  

  最终一切不可收拾,一开始是圣空星,后来是玳瑁星,雷王星,……世界觉得只是几颗星球,无伤大雅,然而我们的一切都被消磨殆尽,上层者之间剧烈动荡,宇宙间势力重新洗牌。最后是登格鲁星,领导者自逃生舱的舷窗向那颗破碎的星球眺望,他说格瑞,我们的家没了。

  

  他甚至没有愤怒,那时他才多大,十六岁?十七岁?我不知道,时间对我们来说已经失去其概念很久了。

  

  以此为契机,最后世界放弃了矜持,它开始动用规则外的手段,如字面意思的。


  

  

  世界与我们为敌。


  

  

  一开始是水,连带着所有含水的食物我们都无法进食,团队中的智囊想出了解决之道,他们从另一个宇宙抽取来我们所需的物质,但只有水和气体而已。我们后来想出了一个主意,我们开始互相分食元力,那段时间菜单上苦中作乐地出现了诸如“牛奶味烈斩碎”、“海盗风味电光”等等,其中我的“酱炖狙击萝卜”一致受到了好评。而领导者的那个少年,他的元力尝起来有点像怪味豆,这不是说我们真的能尝出来元力的味道,实质上进食这一行为已经可有可无,我们只是不想自己太不像一个人形生物,这一行为也不过是割股充饥。在某天我和着酸臭的水分一起吞咽着当天的特色餐“矢量箭头排”时,我们的领导者突然走过来。

  

  “我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他蹲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他突然笑起来,而我停止了踌躇。


  

  

  “阳光的味道。”我说。


  

  

  如若世界公正,那阳光一定是这种味道。我想,少年人则笑出了声,他笑得那样开心,我甚至能看得见他的后槽牙,于是我也笑了起来,无缘无故的,但我还是笑了起来。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的面孔,因为之后连空气也无法供我们呼吸,世界恼羞成怒,它将我们排斥在外,这种无色透明的无害气体开始腐蚀我们的身体。最后我们套上厚重的防护服,呼吸着另一个空间的空气,在追杀下东躲西藏,死亡已不成威胁,因为在这个世界连地狱也不要我们。

  

  哦,他们来了。

  

  我已经能平和面对这一结局了,我甚至没有哭,在这场波澜壮阔的冒险中,我的可能存在的读者,我是否成长了一些呢?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就在刚才格瑞从我身侧冲了出去,我是不是听见了他的笑声,这可真难得。

  

  我的读者我求你记住这个人他的名字叫金他来自登格鲁星他喜欢笑他不挑食穿黑白的连帽衫一头金发蓝眼睛他总带着黑白的帽子他有个姐姐叫秋请记住他他是我们的阳光我们希望也是我们穷途末路的导火索求你我的读者请记住他我们爱他请记住我们这个世界我们曾来过抗争过这个世界是错误的请记住金他是最棒的领导者我们是最棒的团队我爱每一个人请记住金他是最棒的请记住金


  


  


  


  


  


  


  


  


  


  


  


  


  


  

  


  妈妈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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